第5章
果不其然,第二日方靖柔就带着人求来了宋府。说是求,实则带着好几个丫鬟小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打架。
“宋文汐,本**知道是你对我怀恨在心,所以用药伤我的脸,但是本**不愿意过多计较,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就可以不计前嫌饶了你。”方靖柔一张脸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因为抓挠已经破了好几处,看起来没有一块好皮肤,偏偏依旧高昂着头,一脸倨傲地用鼻孔看人,平添了几分滑稽。
宋文汐坐在厅内,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文汐不知道方**在说什么,没其他的事还是先回去吧,春日灰尘大,别再感染了伤口,到时候这么白净的脸真的留了疤可就可惜了。”
“你别不知好歹!”方靖柔一声大喝:“裴司跟我说过,你会用药,极善于用毒药,昨日只有你与我有冲突,不是你害我又会是谁!”
“方妹妹是在怀疑我?那群人里也有其他人厌恶你也未可知,妹妹怎么就怀疑到我头上了?”宋文汐阴阳怪气学着昨日方靖柔狡辩搪塞的话术,把对方挤兑得讲不出别的来。
宋文汐挥挥手:“小桃,送客。”
方靖柔就这么被请了出来。
抚摸着脸上开始流脓的红疹子,方靖柔眸中闪出阴鸷的光。
宋文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知悔改,好言相劝不听,就别怪我方靖柔心狠了,我杀不了你,却有人能叫你生不如死。
方靖柔想到偏执狂暴的残废二皇子,心中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十日之期一到,宋文汐亲手带着解药送去了方贵妃的寝宫,由太医验了药确定无碍才交由方贵妃给公主服下。
宋文汐回家等了两日,来传话的公公毕恭毕敬接上宋文汐进宫。
这次公公没带着宋文汐往贵妃寝宫走,宋文汐隐隐不安。
只是没想到,等着宋文汐的,不止有方贵妃,还有当今圣上和方靖柔。
挨个儿行完礼,宋文汐跪在大殿内没有抬头。
“朕听闻京城有位宋姑娘,医术高明却深藏不漏,公主所中之毒虽还未解,可情况已好了大半,全是宋姑娘的功劳啊!”
“禀陛下。”宋文汐把头埋得更低,一副恭顺谦卑的样子:“民女只是混迹于民间,曾拜一江湖术士为师,师父山南海北四处游走,见得多了,教给民女的也就多了。”
所谓师父当然是宋文汐信口胡诌的,如果被别人知道她们家藏着各色医术丹药,肯定会大祸临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朕还有一事。”皇帝沉吟良久:“朕有一子,少年时生了场大病一直未愈,十年来遍寻天下名医,各种方子都试过,如今依旧体弱,望宋姑娘帮他看看,可还能治得好。”
宋文汐知道这号人,皇帝第二子孟璟行,十岁时随陛下围猎摔下马,昏睡了整整一年,醒来后腿不能行,体弱多病一直养在王府内,性格乖张狂虐,偏偏极受皇帝宠爱。
“民女只是凑巧认得公主所中之毒,二殿下还是得由太医院对症下药,民女怕是难担此任。”
却没想到方靖柔冷哼一声,面露讥讽:“太医院将你做好的药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其中有一味药名为百草荒,因生长之地极为寒苦,百草荒芜得名。这味药医书上都有记载,早已灭绝数十年。陛下为给二殿下治病,早就下令寻求此药,而你一介草民私藏珍宝,有何居心?”
宋文汐皱眉,抬头直视着她,方靖柔脸上应该是起了不少红疹,如今遮着面纱,可宋文汐依旧能透过面纱看见她恶毒的嘴角。
皇帝面上波澜不惊,眸中却有宋文汐看**的阴鸷,心中惊了又惊,她还真没料到太医能通过她熬好的药渣确定草药种类,毕竟都是她亲手剪碎混在一起的?
“禀陛下,民女确有此药......”
“陛下!她知情不报,是为欺君!”
“陛下!”宋文汐大声打断方靖柔,声音不卑不亢:“此药是祖上传下来的,只因家中长辈身体羸弱,一直到父亲这一代都是久病缠身,这药是为了保住宋家命脉。”
“宋文汐,是你宋家命脉重要还是二殿下的命更重要?”
方贵妃打量着皇帝阴晴不定的面色,心中也在打鼓,皇帝没发话,她不敢向着任何一个人。
“敢问方**,若是你的父兄病重,只这一味药可以保命,可皇子有天下名医前来救治,你是救你的父兄还是救皇子?”宋文汐挺直了脊背,目光炯炯看向方靖柔。
“你......”
方靖柔还要说些什么,被后殿由远及近的鼓掌声打断。
宋文汐略微侧头,只看得见一双细长白净的手叠在一起。
“说得好,忠孝难两全怕也是如此了吧。”
一个小太监推着一位男子缓缓走出来。离得有些远了,宋文汐看不清脸,只见皮肤苍白的人被围在一件狐皮大氅里,长发只懒懒挽了个冠子,狭长的眼尾猩红一片,像是白玉做成的人,干净又易碎。
宋文汐不觉得看呆了,看着看着又觉得熟悉,那张脸与记忆中救了她的黑衣少年重叠,让她一时分辨不清。
“宋**认得本王?”孟璟行挑挑眉,薄唇微启。
宋文汐连忙摇头:“民女看花了眼,望王爷恕罪。”
是了,眼前孟璟行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提着剑两步踏上树顶的人,她定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