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之凿凿,无可辩驳,但黎辛没有肚量用这种表里不一的人,自然辞退了。
后来没有继招阿姨,也是懒得再听他人议论自己八卦。
黎辛怔然而平静望着窗外景色,单薄的身影侧着,虽然无言,但淡淡的疏离意味仿佛条分隔线,无声蔓延在两人之间。
她这模样,让谢斯南眉目压沉。
一股躁郁在胸口处翻腾,他啧了声扯开衬衫领口,不容置喙道,“不想用保姆就算了,现在老爷子盯很紧,你最近得继续住家里,等他消气了再离婚。”
他语气里带着烦躁,一看就是迫不及待要离婚,却因不能忤逆了老爷子而烦心。
黎辛自嘲笑笑。
多年来谢老对自己照顾有加,这点时间她自是可以再等等的,便点头应下,“好。”
谢斯南拧着眉川,还要开口,被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
接听后,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谢斯南站起来,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将黎辛罩在内,一时间呼吸似乎都有些不畅快。
等电话挂断,谢斯南撩下眼皮,只对她淡凉留句话,“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黎辛神色没变,婚后她从未过问谢斯南公司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多嘴,说给自己这个闲人听。
何况现在两人的婚姻名存实亡,更是谁也管不着谁。
眼下最要紧的,是肚子里她的孩子……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做决定。
黎辛艰涩的扯了扯唇,只能先压下思绪,喝几口温水后又歇了一会儿。
准备回到岗位时,先前那护士李梦梦忽然脸色为难的小跑进来。
“黎医生,外面来了个病人,说自己刚回国水土不服眼睛疼,指名道姓要你看诊,正在你科室外等呢!可是你身体……”
黎辛点点头,“我没事,这就过去。”
李梦梦面色纠结的揪着手指,片刻后悄声道,“黎医生你注意一下,要是情况不对就立刻喊我!”
黎辛还觉得奇怪,然而等回到科室看见来人时,她心中了然。
坐着的正是张雅芳和陆浅浅。
身为豪门夫人,张雅芳一举一动皆流露着显贵凌人的气势,身上穿戴更是有钱也难买的极奢高定,刚出现便引来科院的围观注意。
陆浅浅亲昵挽着她,一张娇俏灵动的容貌笑得甜美,似童话里的公主灿烂纯真。
两人高高的姿态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而她们母女般有说有笑,哪有半分病痛的样子?
还指名道姓找黎辛,更像是要找茬,怪不得护士会提醒自己。
黎辛走进去,面不改色关门,无视了同事们八卦吃瓜的目光。
“我就知道你是那个**黎辛。”陆浅浅看见她时立刻收敛了笑容,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和不屑。
“哼,我说斯南哥哥怎么会有女司机,也只有你会这么阴魂不散了!”
那想来在码头接机那天,车上的话陆浅浅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黎辛没有理会,依照流程淡声询问,“病人名字,眼睛有什么不适症状?”
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态度,反而让陆浅浅气得嘟嘴,委屈巴巴的扑进张雅芳怀里哭诉。
“阿姨你看她!自己恬不知耻爬斯南哥哥的床,害我们分散这么多年,现在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不把我这个正主放在眼里!”
“昨晚她还不知道闹了什么,把斯南哥哥给叫回了家,她这样子哪里像是肯离婚嘛!”
陆浅浅双眼通红着,我见犹怜。
“好浅浅快别哭了,阿姨这不是给你讨公道来了。”张雅芳满是心疼哄道。
两家是世交,她看着陆浅浅长大的,当骨肉女儿一般疼爱,哪舍得陆浅浅受这委屈。
哄完她当即横眉怒目的看向黎辛,拨高音量骂道,“黎辛你还要不要脸了,究竟想纠缠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内还不和斯南离婚,别怪我不客气!”
黎辛紧紧蹙眉,被两人聒噪的声音吵得意乱。
这种私事闹到科室里来已是大忌,更何况她最近刚进入主任评选阶段,出不得差错。
黎辛盯着她们眸光微冷道,“张夫人,麻烦你们弄清楚情况,不是我不肯离——”
啪!
毫无征兆的,一记耳光重重甩在黎辛脸上!
“少拿老爷子当挡箭牌!”张雅芳咬牙切齿道,视她如仇。
“你明知道昨天浅浅刚回国,水土不服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可你却耍手段支走了斯南!害浅浅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黎辛偏着头,脸颊**辣的疼痛,却远没有这几句传来钻心彻骨的凉意。
谢家不喜欢她,她没有任何怨言,反倒平时张雅芳但凡有个头疼病痛,黎辛就从家里和医院两头赶,主动担起照顾婆婆一事。
然而她忙得脚不着地,无数的辛劳服侍,竟被张雅芳视作为理所当然。
反观谢斯南抛下自己这个谢夫人风/流肆意,三天两头赶往国外陪在陆浅浅身侧,自己数不清累倒昏烧的时候丝毫没人在意!
昨夜不过是谢斯南醉酒意外回家了一趟,陆浅浅便委屈?
那她的这几年算什么?!
窒息的思绪如海潮般涌来,黎辛呼吸不稳,再抬眼时,她毫无感情的目光,掠过面色得意的陆浅浅,最终定格在张雅芳怒不可遏的脸上。
黎辛没有任何废话,言简意赅,“民政局那边老爷子打过招呼,只要你有办法,不用你说我立马离。”
她语气迅速决绝,仿佛真真切切对谢家厌恶透顶,半点不想沾染!
张雅芳怔愣了两秒,随即就觉得黎辛又在演戏,不过是想以退为进拖延时间罢了。
她顿时更加鄙夷的冷哼出声,“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两天后老爷子会去分公司一趟,我已经安排好了,那天你必须和斯南离婚!”
“再敢玩小动作,后果你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