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脚步声传来，我迅速撩起被子往容栖头上一盖，悄声叫他伏**子。容栖搂着我的腰，头斜枕在我的大腿上。

原来是来叫我沐浴的宫女，她着藕粉色衣裙，斜插着柄木兰花簪，行近时，携来丝缕馨香。

她道：“殿下，水已热了。”

我点点头，道：“不用着人伺候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她欠身告退。

我的房间与浴池相通，我拉着容栖便直接过去了。

烛火微红。热气翻涌上来，池边垂着一圈珠帘，细小洁白的珍珠荡开沉沉香气。青木香、沉香、丁香渗入空气，水滴滑过珍珠落在水中。

我到底不知容栖晚时发生了什么，唯恐勾起他不好的回忆，便道：“你在这里洗，我便在门口等你。”

方欲转身时候，他却紧紧拉着我的手臂，摇摇头，睁大眼睛看着我，道：“你要走吗？”

我笑道：“我在门口等你，不会走的。”

他紧咬着下唇，仍是不肯松开我的手臂。他面上被熏红了，更有几分可怜。

虽然前面说了不问他发生的事，但我仍有几分好奇，到底是否如我所猜今日便是原著里大皇子对他用强的日子？

我点点头，反正帮小孩子洗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以前常给妹妹的猫洗澡。

水直没到我胸口，我方才意识到原来我今年才七八岁。我拔掉簪子，长发落到水里。容栖忽然滑了一下，我连忙扶住他。

“小心一点。“

我拿着布巾帮他洗头，小孩子黑发柔软，如猫的皮毛。越想越觉得我那位皇兄实在变态得紧，他大约是自身有缺，便爱从弱小之物上获得快感。

容栖乖乖站着，任凭我摆弄他的头发，直到把他的头发全部包在布巾里才罢手。

小孩子的体力着实不好，我在这热雾中只站了一些时，便觉一股疲倦的劲儿涌上来，连眼睫上压着的水滴也觉沉重。

出来时候，我探头看了眼门外。天边月早隐，鹅毛大雪肆意飘落，宫灯流转，恍见万千飞蛾扑火。

和容栖睡在床上的时候，瘦小的孩子紧紧抱着我。我怕吵醒他，便一动不动。薄纱如月光，流苏寂寂若星河。

我亦不知是梦是真？

本想着离容栖远远的，不去掺和他的人生，绕了一圈最后反倒救下了他。

原著里轻飘飘的几句话，只说容栖幼年时受尽摧折，读者也只当是狗血标配。只是落到现实里，却是生生挨过的一道道鞭子和受过的几多风雪，最怕如此还不够，非要把人整个的打碎了，再硬凑成完整。到头来，不过余一具躯壳罢了。

这么想着，便也不后悔救下他。

只是如今要怎样安顿他，却着实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

第二天，方醒，起身，便看到母妃坐在桌边，手里拎着紫砂壶，浮梁茶水倾落于微凉的空气中。

她支着手臂，看我，也看我身旁的人。容栖此时也醒了，我连忙挡在他身前。

“母妃……“

此时的境况颇有些尴尬，我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捉奸在床“。

明明她之前已经叫我不要去招惹容栖了。她前脚说了，我后脚直接把人领床上去了，实在是顽劣。我着急忙慌地要解释，关键时刻，却一个词也蹦不出来。

她今日戴了浅金色花胜，发髻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唇色嫣红。不怒反笑，道：“你倒是胆子大得很。“

我对上她的双眸，自她眼里看到我现在的模样。突然记起自己现在只有七八岁，完全是可以撒娇任性不讲道理的时候。就在我思索着是大哭博取同情，还是窝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候，容栖突然自我身后出来，下了床，“扑通“跪在她面前，用力地磕了几个头。

“娘娘千万不要责罚殿下，殿下不过是好心好意。“

母妃冷着脸道：“本宫教训子，轮不到你这小子多嘴。“说完，倒放沙漏，面向我，“穿好衣服，待这沙漏完前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