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沈大小姐从扬州回来的第一个惊喜,是被亲弟弟告上衙门。
诉状上写我谋夺家产,连我开的染坊都是哄骗良家的魔窟。
放屁!简直是危言耸听!
家产是我爹临终前,在我刀下一字一字写的,怎么是谋夺?
至于魔窟,也有,但不是这个。
我跪在地上,娇弱地掩住脸喊冤,还适时挤出了两滴眼泪。
梨花带雨,西子捧心的模样,我自认为堂上没有哪个大人会不心软。
「……沈少爷您确实过分了,」张讼师小声拉了拉我弟弟的衣摆。
「你是站在哪边的?」我弟白了他一眼。
「……那您也没说是对一个娇滴滴的小姐呀。」张讼师委屈地低下头,「她都被我骂哭了。」
我假借拭泪,偷偷观察了一下堂上。
堂上京尹崔大人与我是旧相识,向来对我的眼泪束手无策。
帷幕后,还有一位王爷听审。
据说那是王上的亲弟弟,幼时失踪,前些日子才寻回,封为清琅王。
他虽然迟迟不语,却也不反驳我的陈词,想必心里已经偏向了我。
「王爷若无异议,沈小姐……」
「等等。」
帷幕后,清琅王开了口。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我柔弱地抬起眼,娇怯地看着纱幕后的男人。
那一道纱幕被徐徐撩开,纱幕后清琅王眉眼冷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我:
「她说的话,本王一个字也不会信。」
淦!怎么是他?
我万万没想到,清琅王竟然是白枭。
三年前被我始乱终弃的小刺客,白枭。
「沈大小姐不记得本王了?」
「您是……」我眼睛飞速一转,「奴家常居深闺,不曾见过王爷,要是小女子今日有哪里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与小女子是初见的份上,饶了小女子。」
我以为这般做小伏低,小刺客会消消气。
谁知道小刺客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怒极反笑:
「好好好,是本王认错人了。」
我跪在堂下,饶是数九寒天披着狐裘,还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我哆嗦着嘴,强装镇定:
「那……王爷您要是找到那个人,要如何处置她呢?」
他笑一笑,慢条斯理地倾了倾身子,饶有兴趣地将我从头打量到脚:
「本王会一点点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然,沈大小姐不用担心,你又不是她。
「对吧?」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