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那俩艳妾是上等之姿,那沈柔珠可是美得近乎妖了!
此刻于这众公子哥看来,眼前女子没了盖头遮挡,盈盈一立,发间的珍稀珠翠都瞬时成了陪衬,暗淡无光。
只她那张脸便能轻易迷惑众生,使人失心落魄,绝不是坊间传闻的那般不堪……
沈柔珠才管不着别人如何想,她累了,这会子瞧什么都重影,瞧不清爽。
那双狐狸似的多情眼,灵韵望向秦肆,漾出抹烦。
“二爷是还惦记着洞房,想留下?”
她将前头男人的话直喇喇扔回去,亦是半点面子没留。
此话一落,周遭寂了下来。
秦肆盯着那女子,额间的青筋跳得愈加厉害,惯是八风不动的人,鲜见得被这明晃晃的挑衅激出丝隐怒。
稍顷,冷哼了声,仍是慢扬沉稳的语调。
“传令,爷今夜上凌花苑。”
他似笑非笑的神色中漫上几许狂肆轻挑,眼底却无半点笑意,十足薄情的意味。
“爷倒要看看,将来独守空房的是哪个,到时别哭着来求才好。”
话罢,男人一甩袖袍,阔步而去。
沈柔珠又哪儿是嘴上吃亏的主儿。
独守空房?
秦二爷才跨过门槛,她便对着那宽肩阔背回敬。
那般撩人的嗓子,却狂妄得不像话。
“二爷客气,没准将来,是您求着……让我爱您呢……”
秦肆步伐微顿,瞧不清是何神色。
他暗眸瞥向旁侧,冷喝。
“看什么。”
众人皮子一紧,纷纷麻利儿告退,脚下生风地离开。
直至出了国公府大门,司马岱还惦着对上沈柔珠的那眼:
那沈柔珠的脾性属实乖张、胆大包天,竟敢当秦二哥的面伤人。
而且她刚刚说什么?将来要让秦二哥求着爱她?
司马岱不禁倒吸口凉气:嗬!好大的口气!
能让秦爷相求之人,普天之下恐怕还没生出来!
啧啧,依他看,那女子非但美得像妖精,还透着股邪性……
众人散去,沈柔珠绵绵倒进翠饼怀里。
“快给我松松发髻,头重。”
俩丫鬟瞅着姑娘透白的小脸,一阵心疼。
“就来,就来,姑娘您好生歇着!”
二人忙替姑娘拆凤冠梳头、备水、宽裙袍......
沐浴后,沈柔珠卸下一身繁重,换了细软的寝衣,长长吁出口气。
卧房内,新婚大床,雕牙销金,红帐垂地,榻上的枣生桂子已被收拾妥当。
沈柔珠顾不得什么,陷进柔云般的茵褥里,昏睡过去。
凌花苑,灯火未歇。
早在下人通报二爷要来时,苏怜萱就已特意换上薄透的纱衣,急着上妆。
她命人换了熏香,还吩咐厨房、浴房待命,十分用心地筹备许多。
此刻,哪怕春夜尚寒,也盖不住她望向房中男人时,眼中的惊喜痴迷。
秦肆仍穿那身暗红洒金的婚袍,正支着修长的腿,歪靠在锦垫。
他眼尾的酒醉薄红已散,黑眸合敛,正假寐。
即便这般,亦气势难掩,使人窥探不得半点蛛丝马迹。
苏怜萱放轻脚步,贴靠向男人腿边。
“爷可要沐浴,自打您南巡回来,便劳累大婚事宜,妾身......”
这时,门外头传来亲随侍卫腊勇,直通通的禀告声。
“禀主子,诏狱有线人来报。”
秦肆睁开眼,懒声:“乌丸何在。”
腊勇:“回主子,乌丸已先行下诏狱处置。”
秦肆起身,长腿下了榻。
立在旁侧的丫鬟低着头,半点不敢看苏怜萱,慌张跪下,小心伺候主子穿鞋。
苏怜萱暗急,脸上还是微笑体贴的模样:
“爷着实太辛苦,若不是急事,休息了再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