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派人在盛宠的熙贵人面前,将新帝截胡的消息,瞬时传遍了后宫。
新帝跟皇后伉俪情深,和好如初,两人举案齐眉,一时成了大晋的模范。
新帝再也没有召见过熙贵人。
许久不曾踏进御膳房的褚时,狠狠的捏着我的手腕问我为什么。
他怒吼着自己一步步的艰辛,如何小心翼翼才混到熙贵人的身边,怎样卑膝奴骨才成了心腹,又是怎样布局才助熙贵人得宠。
眼看他就要成为后宫新贵,成为跟皇后势均力敌的宠妃心腹,他说他离后宫第一大总管就差一步了。
而我撕碎了他的梦,断了他的前程。
我看着他赤红的眼睛,看着他额上的青筋,看着他因为别的女人生气,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我说:“褚时,你我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冷冷的看了我许久,久到我在他的眼神里从天真的少女,变成了深宫中步步为营的棋子。
“我用不着你时刻提醒,我是个太监!”
他嫌恶的甩开我的手,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抽出他怀中的绣帕,扔在了我的面前。
“蒲夏,就此别过了。”
那是我俩初入宫时,我绣给他的,我承诺等到了25岁外放那年,我就嫁给他。
我不在乎他是个太监。
绣帕掉在融化掉的泥水里,脏的不值一提。
皇后复宠后,并没有召见我。
但是御膳房的大总管,又给我挪回了那个单间,我的月例还涨了些许,有了出入自由的特权。
我拿着这些年攒的体己钱,直奔辛者库。
师父奄奄一息的趴在木板上,见我来了,虚弱的笑笑,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问过师父,他明明可以出宫,凭借御厨的身份在哪都衣食无忧,为何要在这深宫里虚度时光,熬过一年又一年。
他说,回不去了。
如今,我好像懂了一点,我跟褚时,也回不去了。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我这些日子的遭遇,当我说到我以后会老老实实做18个褶子的包子时,师父用他的断指拍拍我的头,欣慰的笑了。
我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辛者库的管事,求他发发慈悲,留他一命,在他伤养好之前,不要让他做苦力。
管事收了我的银子,嘲笑道:“何必呢,辛者库都是求死,他又老又残,何必求生。”
待我回到御膳房,大总管阴沉着脸等着我,他的身边站着褚时。
大总管问我那一日,路上的冰是不是我故意泼水造成的。
褚时冷冷的看着我,我知道,是他揭发了我。
大总管说御膳房容不下心思肮脏的人,给我两个去处,要么也去辛者库,要么去下人房里刷恭桶。
去哪,都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鼓起勇气,拿着那根金簪,去求见了皇后。
皇后无暇见我,甚至已经不记得我。
她身边的宫女嘲笑我,别以为是我的一句话让皇后复宠。
其实是前朝压力,让新帝不得不低头,恰好,我出现在那,说了一句让新帝借坡下驴的话。
说到底,我跟褚时,不过都是贵人们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我走投无路,只好又去求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