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宴开，玉液满斟，欢声笑语，乐声悠扬。

为了掩住我的面容，周嬷嬷命所有将在宫宴上的宫女都要在脸上蒙上一层薄纱。

嬷嬷提醒我：「别出岔子。」

我和秋水去厨房端菜品，余光撇见她的手止不住地抖。

我问她可是身体不舒服，她愣了半晌，才恍惚地摇了摇头。

「小花，我有些紧张，一会我跟着你走好不好？」

我不疑有他，让她跟在我后面。

我要把盘子放在坐在略靠前的一位娘娘桌上，不可避免地要路过荣仓所在的席位。

荣仓饶有兴致地望过来。

我目不斜视，正欲快步走过。

身后却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重心不稳，盘子也落了地，虽没有碎，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秋水见我双腿跪下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不是奴婢推的她，是她自己脚下没走稳！」

我怎么也没想到，日日与我腻在一起的秋水竟想害我。

坐在皇帝下位的荣贵妃许是看见我腰间挂着的香囊是皇后宫中的样式，火上浇油一般地道：「小小奴婢，连个盘子都端不好，在殿前失仪，可见是主子没有教好。」

皇后听完冷笑一声：「妹妹话里的意思，是说本宫管教无方？」

皇后话音未落，荣贵妃立即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陛下，您看看，姐姐又误会臣妾了。」

荣仓眯着眼看着我，像猫在观察一只即将到手的、蜷缩在角落里的老鼠。

我跪在殿中央，对着陛下和皇后磕了两个头：「是奴婢愚笨，荣将军英勇善战、为南唐打下不少城池，是天下人景仰的将军，奴婢看见荣将军便晃了神，这才没留意脚下。」

今日是皇后生辰，皇帝身着金丝绣龙的龙袍，端坐在皇后身边。

贵妃冷笑：「一个奴婢，犯错了拎出去杖毙就是，省得扰了大家的兴致。」

皇帝正欲开口，坐在他身边的皇后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皇帝道：「今日是皇后生辰，不宜见血，既然这宫女说仰慕荣将军，不如听听荣将军想如何处置这宫女？」

我看向荣仓，他看着我笑笑。

「不若就依了长姐的话，将这奴婢拖到殿外，五马分尸，正好可为这宴会增添一丝趣味。」

皇帝前脚刚说了不宜见血，荣仓后脚便说要我五马分尸，这是公然驳了皇帝的面子，皇帝的脸色黑了几分。

荣仓起身，走到我面前，掐着我的下巴，我骇然抬眼。

「不过在死之前，倒是可以看看这奴婢的模样。」

我面上的面纱被一把扯下。

皇帝神色大变，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

贵妃捂嘴：「这，这奴婢······」

我青春正好，贵妃眼角却已有了细纹，早已不复从前的容颜。

人群中有人叹道：「此女竟与荣贵妃少时生得······」

说话那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人捂住了嘴。

这些天里，我未曾与皇后见过面，皇后眼里也有些许的惊讶。

我见周嬷嬷对着皇后耳语了一番。

皇后端庄起身：「此女倒是有几分姿色，陛下，今日是臣妾的生辰礼，何不喜上加喜，把这宫女收进后宫，好为皇室开枝散叶。」

贵妃忙道：「妾以为此事不妥！」

皇帝看看我、看看贵妃、又看了看皇后，眉眼中能看出几分犹疑。

皇后拉着皇帝的手：「陛下，就当是全了臣妾的生辰愿望，可好？」

我见势跪地谢恩。

皇帝许了我一个答应的位份。

贵妃震怒，众目睽睽下掀了桌提前退席，皇帝也追着贵妃走了。

我扬了扬嘴角。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呢。

贵妃欠长姐的，往后我定让她一一还来。

荣仓留下一句：「同我阿姐作对，你有几条命可死？」

我置若罔闻。

接下来，要处理一下背叛我的人。